第464节
??燕南哈哈大笑:“乔宇,好福气啊,一举得俩!” ??乔宇却笑不出来,不管是颖珊的梦也好,还是这老鬼所见,都让人心难安,乔宇决定打发这只老鬼去阴间投胎,前脚送走他,后脚小杜拎着零食和扑克牌回来了。 ??乔宇问他:“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?” ??“七年。”小杜说道:“别看我长得嫩相,其实今年已经三十一了。” ??“七年,”乔宇心里一动:“那正好是老院长和新院长交替的时间,其实我有个疑问,这二层楼建在这里碍事又碍眼,为什么不拆?” ??“我们也奇怪啊。”小杜说道:“听说老院长临走的时候特别找了新院长,特别提出来这幢楼不能拆,将来还有用处,上次把这地方清出来做临时病房的时候,院长还说老院长真知灼见,有长远性,现在也算替医院做了贡献,可惜,刚进来就怪事不断。” ??“这位老院长是常知远常院长吧?看资料他在这家医院担任院长有近二十年时间。”乔宇说道:“这位还健在吗?” ??“当然了,身子骨硬朗得很。”小杜说道:“你们二位慢坐,我得去查房了。” ??今天夜里,只有小杜陪着他们守夜,另一头的房间里传来病人们的呓语,时而嬉笑,时而哭闹,听着好不开心,但一入夜,他们不约而同地躺在床上,战战兢兢地将被子拉上来,死死地蒙住头,不管小杜怎么劝也不听。 ??这些病人大概有十来人,有男有女,年轻的三十多岁,年老的五六十,看到他们,三人想到自己老去的情景,莫名心起悲凉。 ??“不管是正常还是不正常,都胆小,”小杜无奈地说道:“咱们也去休息吧,今天到现在还没啥动静,说不定只是虚惊一场。” ??乔宇的嘴角往上咧,是么?这层小楼一入夜,在经过洗手池的时候,阴气值更高了呢,已经接近爆表,但是奇怪的是,并没有看到鬼影子,那些丝丝的黑气消失后便安静地藏在某个角落,他们是否在恃机而动? ??时候不早,困意袭来,三人并排躺在地上铺上,没多久便传来小杜的鼾声,受这声音影响,三人也接连沉入梦乡。 ??不知道睡了多久,燕南突然坐起来,说道:“我要尿尿。” ??黄轩一愣,这口吻,不像南哥的语气,他便睁开眼,就着灯光看过去,只见燕南居然换了一身衣裳,身上是蓝白条纹的病服,胡子拉碴,他一边抠着鼻子,一边扭头看着自己。 ??“我也要尿尿。”此话一出,黄轩心里咯噔一下,浑身的汗毛立了起来,低头一看,后脑更是一凉,自己也穿着一身蓝白条纹的病服! ??现在只剩下乔宇蒙在被子里一动不动,两人交换眼神,强忍着心中诡异的感觉推了他一把:“起来,走,一起去尿尿。” ??被子里的乔宇蠕动几下,终于不耐烦地掀开被子,一露头,看到眼前的两人,喉咙里硬是响了好几声:“我擦,你们俩别闹。” ??燕南和黄轩对视一眼,燕南喉中涌动,说出来的话却是:“我饿。” ??黄轩一脸震惊,良久,缓缓开口,吐出三个字:“我也饿。” ??乔宇盯着他们,突然意识到了什么,低头看自己,居然也是一身蓝白条纹装,再看床上的小杜,该死,小杜哪里去了? ??他们现在是在一间三人房里,一人占据了一张床,之前的高低床不见了,小杜,不见了! ??第1121章 受罚,食堂 ??他们看着身下的铁架子床,摇摇晃晃,几欲坍塌,身上的病服破旧不堪,领口和袖口起了毛边,床边摆着一双布鞋,白底黑布鞋,再看头顶的灯,昏暗得很,一根长线吊着一个电灯泡,老式的炽灯,灯光昏黄。 ??此时,外面传来一声厉吼:“几点了,还不关灯,浪费电!” ??头顶的灯突然晃动起来,左右摇晃,昏暗的光点在三人头顶来来回回,再看这屋子里漆黑的墙面,还有这种上世纪才会出现的泥灰墙,松散的锈迹斑斑的铁床,还有这种洗过太多次,已经浆硬的床单被套,三人面面相觑,他们此时身处于精神病院里,这里难道是? ??乔宇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窗前,看着还是插梢式的窗户百合,心里咯噔一下,迅速地抽起插销,往外看去,外面是长长的走廊,走廊前方是熟悉的铁栏杆! ??迅速地合上窗户,啪地一声,响在三人心上,份外沉重,乔宇看着燕南和黄轩,沉声道:“你们两个默念静心神咒,快点。” ??见燕南和黄轩还在迟疑,乔宇说道:“我以前教过你们的,不用开口,凝神在心里诵念就好,快点。” ??燕南和黄轩尽力集力精神,在心中不停地默诵静心神咒,终于,再开口时不再痴痴傻傻,只是身上还是穿着黑白条纹衫,两人苦哭不得,环顾四周,燕南开口:“咱们穿越了?” ??“那些黑气,那些手的主人让我们看到这些。”乔宇说道:“有点意思。” ??“听你的意思,不希望出去了?”黄轩心领神会。 ??“既然他们想让我们经历一把,那就静观其变先。”乔宇低头看着破烂的床铺:“以前的病房环境真差。” ??被褥都有一股淡淡的霉味,再加上斑驳的墙壁,简单的窗户,一切无不是在昭示,这是一个多么简陋的环境,头顶的大吊扇布满灰尘,一眼看过去扇叶全是黑的。 ??此时,房间的大门被锁住了,好在燕南和黄轩的尿意已经全无,现在清醒得多,燕南努力拉了几下门,摇摇头:“从外面锁住的,没办法。” ??黄轩迅速整理了头绪,说道:“咱们现在是在经历过去生活在二层楼精神病人的情况,这岂不是说,他们的环境十分恶劣,晚上甚至被反锁在屋内,那他们有三急怎么办?难道全在这里解决?” ??乔宇皱着眉头,突然转身,刚才那个破瓷盆还以为是用来洗脸的,难道是?! ??他快步走过去,看到盆里浑浊的液体甚至还有些许松散的固态物体时,一时作呕,快速转身掩着口鼻,妈蛋,虽然知道眼前经历的一切都只是虚像,但耐不过它真实啊,这视觉,嗅觉,身体的每个器官都在发挥真实的作用,而且,这一切太尼玛真了! ??“就像在玩cospaly,”黄轩说道:“咱们现在就是精神病人。” ??“静观其变试试。”乔宇说道:“咱们现在身处二层楼,就看看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事。” ??“那……咱们……”燕南犹疑地看着陈旧的被褥,咬牙道:“睡了。” ??“砰砰砰,砰砰砰”,就在此时,又有人拼命砸门:“还不关灯?你们这间,扣五分,明天早上自己知道怎么办。” ??那个冰冷的声音就像从冰窖里传来的,黄轩一个箭步过去关了灯,那种紧迫感就在瞬间爆发,黑暗中,三人站在不同的位置,目光却如期交汇,乔宇淡淡地说道:“睡吧。” ??躺在破旧的床铺上,乔宇的脑子飞速地转动起来,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,一晚上各种想法扑面而来,各种念头交替转换,直到一阵尖锐的铃声响起,外面突然熙熙攘攘,脚步声,脸盆的碰撞声此起伏彼,还有人嘴里呜呜有声,乔宇马上坐起来,发现窗外的天才刚蒙蒙亮! ??“妈蛋,怎么起这么早?”乔宇嘀咕一声,突然浮现不好的预感,果然,木门咣地一声弹开,有人已经插腰站在房间里,乔宇抬对看过去,那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罢了,但声音分明清晰地传来:“你们三个,昨天晚上已经扣了五分,今天还想继续扣是不是?” ??乔宇大气儿不敢吭,那个声音突然阴笑道:“全部起来,不许穿外套,走廊贴墙站!” ??体罚!乔宇突然意识到自己遇上了什么,全身的寒毛竖起来,再说那个人影走到另外两个床铺前,接连将两床被子掀起来,话说昨天晚上还没有太大的感觉有多冷,但早晨的阴冷份外明显,乔宇迅速打了一个喷嚏,爬起来,茫然失措地往门外走,只着单薄的衣服。 ??贴墙站着的乔宇倍感凄凉,但看到同样狼狈的黄轩和燕南,心里好受不少,三人并排站在二楼的走廊前,看着同样穿着病服的人接连拿着牙刷杯子、脸盆和毛巾往楼梯口的洗涮池走,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是战战兢兢,十分紧张。 ??洗脸的节奏很快,刷牙时更是寂静无声,只有重症精神病人无意识发出的呼喝声,整个二楼的气氛怪异到极点。 ??三人侧脸看着彼此,马上,燕南的膝盖挨了一脚:“你瞅啥?” ??“没,没瞅什么。”燕南觉得膝盖疼得紧,那人终于转身离去,奇怪的是,所有人都能看到脸,唯独这人看不到,而且他身上并非穿着病服,而是一身中山式的制服,这家伙不是病人,而是医院的管理人员。 ??直至所有人都洗漱完毕,各自拿着饭盒去了一楼,三人依然站在走廊里,那个“中山服”终于松嘴:“收拾,下楼吃饭。” ??三人如释重负,站在水龙头前刷牙时,乔宇的感觉倍感奇怪,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让他们愕然,好不容易拿着碗进了一楼的食堂,只看到稀薄如水的粥,而且一人只装了半碗,食堂里正在进餐的众人安静得很,乖乖地喝着粥,吃着连咸菜也没有的馒头。 ??乔宇瞅了一眼,分明有人手里拿着的馒头上面有了霉点! ??第1122章 断针,混乱 ??“妈蛋,这个怎么吃?”黄轩毕竟是富贵人家出身,现在看着小半碗稀饭,都快长出绿毛的馒头,着实作呕,要是自己现在还是不受控制的精神病人倒好了,稀里糊涂地咽下去了没啥,问题是静心咒后,现在的心身全是本人的,眼前伙食根本不能忍。 ??“忍一忍,不用真吃。”乔宇哭笑不得。 ??他话音刚落,黄轩手里的碗被打翻了,稀薄的粥水溅了一地,干巴巴的馒头也落在地上,乔宇倒抽了一口气,“啪”地一声,黄轩挨了一记结实的耳光,那人恶狠狠地说道:“不想吃,别吃,滚蛋!还有,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了。” ??黄轩一口气憋在心里,本想一拳挥过去,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蹲下去,默默无言地收拾地上的东西,乔宇看在眼里,心里清楚得很,此时的黄轩虽然拥有自己的心身,但是行为上已经被异类化,他们现在只是一名普通的精神病人。 ??乔宇正发愣的时候,那个看不清面目的“中山服”已经绕到其它桌子前面大呼小喝,这些病人根本没有丁点的尊严。 ??夜间不能出去自由上厕所,全在屋里解决,设施简陋,动不动还有体罚,肚子填不饱,进食的过程中遭受尊严的贱踏恐怕才是最可怕的事情。 ??但看四周的人全部很淡然的模样,乔宇觉得寒心不已,他们大多神智不清,根本不知道这种对待意味着什么,遭受凌辱时依然嘻嘻哈哈,乔宇心中的愤怒已经一发不可收拾…… ??此时,食堂里突然传来咣发地一声,一名看着三十多岁的精神病人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“中山服”:“饭,我的饭。” ??“自己舔干净了。”中山服冷冷地说道:“你们这群畜牲,早该死了干净。” ??那名病人手里握着筷子,拳头微微颤动,风雨欲来风满楼,此时,食堂的氛围突然变得有些怪异,乔宇和黄轩对视一眼,不约而同地埋下头,此时,铃声响起,另一名工作人员走进来:“差不多要开始了,别在这里耗时间,快点转移。” ??“转移?”三人一愣,此时,不管吃完没吃完,所有人都木讷地起身,一行行,一列列,井然有序地进入一楼食堂的另一侧,乔宇突然意识到,另一头就是水龙头下的位置,那天黑气弥漫下来,就是进了这里,而进去后便可看到电车,用来缝衣服的电车。 ??所有人找到自己的位置,乔宇三人也是奇怪,如同梦境里受梦支配一样,居然也各自坐下,缝纫机的一边摆放着不少衣服,需要缝上袖子,这么多病人,居然没有人说话,各自埋头干活,听听到机器的声响,笃笃笃,笃笃笃…… ??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,空气中突然传来一声异响,多半是有人的针断了,那名中山服突然冲了过去,弄断针的正好是刚才那名三十多岁的精神病人,他的眼神通红,中山服突然一掌握在那人的脑门上:“你不听话,是不是?” ??空气突然变得紧迫,那名精神病人突然剧烈地喘气,胸口起伏十分明显,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,燕南受这股紧张的气氛所影响,欲起身,被一边的黄轩按下去:“别动。” ??那名精神病人大概是个刺头儿,中山服看着他,一脸蔑视:“怎么,你想干什么?” ??“针断了。”那名精神病人突然伸出一根手指,指着折断的长针,嘴里喃喃重复道:“看到没有,针断了。” ??那名中山服突然伸手按住那人的头,狠命地按在桌子上,咚地一声,乔宇觉得那人的脑袋要起包了,他死死地按住,不容那人有半分挣扎的余地,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,终于松开手,那名病人抬起头,额头和鼻子红通通地,嘴唇边上也擦破了皮,乔宇咽下一口口水,不说当事人罢了,就说自己,简直忍无可忍! ??中山服一脸得色,话说回来,不管乔宇怎么认真,也无法看清那人的脸,中山服冷冰冰地说道:“听话才能少吃点苦头,不要自讨苦吃。” ??那名病人大概受了不少回这样的气,耳边隐约传来有人说话:“疼,好疼。” ??是的,那名病人一定好疼,突然,呆若木鸡的那家伙突然握住了折断的长针,猛地往前扑去,抓住了那名中山服的衣领子,用力地扎向他的脖子,只听到刺地一声,一股血飙出来,嗖地落到一边的缝纫机上,原本坐在那里笑嘻嘻的家伙尖叫一声,身子往后翻去! ??工作间里顿时乱作一团,门打开了,不少人涌进来,屋子的灯偏巧在此时灭掉,没有窗户,暗不见天日的工作室里一片混乱,突然,惨叫声连连传来,乔宇三人迅速靠拢,黄轩说道:“到底发生什么事?” ??“不知道。”乔宇还想继续说话,四周的声音突然消失了,一片沉寂,如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,三人的呼吸在此时显得格外突兀,呼,呼,呼,笨重的呼吸声越来越急,突然,乔宇觉得双腿抽搐,睁开眼,房中大明,自己则躺在地上,窝在被子里,全身酸痛无比。 ??床上,小杜的鼾声分明,身边的黄轩和燕南同时睁开眼,两人同时扭头看着睡在中间的乔宇,三人面面相觑,却讲不出一句话,终于,燕南咽下一口口水,无奈地说道:“刚才的都看到了吗?” ??“但结果没看到,最终发生了什么事?”黄轩一骨碌地坐起来,说也奇怪,两条腿隐隐酸痛,燕南更是觉得膝盖处疼得紧,那是被人踹了一脚的地方。 ??床上小杜睡得正香,乔宇看看时间,不过六点半而已,黄轩说道:“咱们经历的是这幢小楼里发生过的真事?” ??“有人想告诉我们这些过去的事,我们做的不像是梦,更像是穿越过去,重新经历了另一番人生,”乔宇说道:“我们现在要确定的是,刚才经历的那一段发生在哪一年!” ??第1123章 划痕,驼背老头 ??“其实很简单,那时候病人都集中在这层楼,新楼没有启用。”黄轩说道:“只要查查相关的资料就知道,前面的新楼是何时建起来的,这里是哪一年弃用的。” ??小杜醒了,隐隐约约听到后面的内容,打了一个呵欠,说道:“旧楼就是十年前弃用的啊,新楼是八年前建好的,花了两年时间,建好以后,转移到新楼,旧楼弃用。” ??“是老院长在职期间建好的。”乔宇说道:“新楼启用以后,旧楼没拆。” ??“对。差不多就是这样。”小杜说道:“更详细的我也不知道了,哎,好困。” ??乔宇和黄轩对视一眼,黄轩说道:“让颖珊找晶晶查一下相关的资料再说。” ??燕南说道:“昨天晚上好像风平浪静,没有大事发生。” ??小杜说道:“谁说的?我半夜起来过一次,有人发梦大叫,惊得所有人都醒了,不过你们三个倒是睡得沉,说好要查明事情真相的呢?” ??乔宇突然一振,想到那天自己被强按在水龙头下的事,或者,那些曾经住在这里的病人们都曾经遭受相同的对待,强行工作,强行吃饭,强行按规矩行事,否则非打即骂,他们在这里没有尊严,只能傻笑着面对一切。 ??眼见得乔宇突然变脸,小杜吓了一跳,赶紧解释道:“我不是在埋怨。” ??“下楼看看。”乔宇沉声道,掀开被子,迅速洗漱后来到一楼,依所看到的,一楼左侧为食堂,右侧为工作间,现在全部被杂物填充,里面横七竖八地堆着破败的铁床,木头桌椅,那些桌椅无不是缺胳膊少腿,破败不堪。 ??工作间挂着锁,老旧的挂锁,燕南握住用力一扯,居然扯下来了,三人面面相觑,索性将门推开,灰尘与霉味迎面而来,那些缝纫机报废了,全部堆在墙边,垒得高高地,原来的板凳堆在另一边。